「每月朔望听政已是极限,太子也做不了许多。
但他不能做,别人可以做。」
说到这里,庾亮在草庐内走来走去,道:「投天子所好吧。唔,我许久没回京中了,
而今天子所重何事?」
陈逵想了想,道:「革除士林弊风,禁浮浪大言,要求实事求是。」
「这个不显成绩,还有其他的么?」庾亮一挥手,说道。
「还有便是穷求大道之理了,朝会上多次提及。」陈逵说道:「阳平太守申钟之子申绍,细究曹冲称象故事,上书万象院,得天子奖掖,直授学士,其父亦被拔为并州别驾。」
「哦?」庾亮有些震惊。
从一郡太守(正五品)拔为州别驾(从四品),别看只是升了一级官,但事实上绝大部分太守一辈子都跨越不了这一级。
「他上书说什么了?竟如此有用?」庾亮追问道,
陈逵苦思冥想,最后说道:「仆只看过一遍,大部忘了,唯记得寥寥数句而已。其言‘昔者(曹)冲量巨象,置象于舟,刻水痕为记。复易之以石,候舟沉齐痕,则象之重与石等。何哉?盖水之承物,若无形之手,物重几何,则水举之力亦几何。犹若满后置水,溢者必与其物相。故日:浮舟之力,等同所排之水重,此自然之理,阴阳相济之道也。’」
庾亮听完,虽然觉得很有道理,申绍说的多半是真的,可这有什么用?
真论起来,也就士人清谈时的一点谈资罢了,于国于民有何益?
罢了,就当天子老糊涂了。
庾亮看向陈逵,道:「这些事你做得来么?」
陈逵摇头。
「那还有什么?」庾亮问道。
「便是按照这些道理做些利国利民之物出来」陈逵说道。
「怎么天子总在这些上面较劲?浮舟之力有何用?」庾亮有些头疼,更有些茫然,总觉得这个官场让他有些不适应。
「申绍说温麻船屯造尖底海船,便暗合浮力之说。海上排涛而来,船向一侧倾斜,骤然排开许多海水,水有浮力,会奋力推举船身,将船扶正,故尖底船不易倾覆。他请自今往后,海船一律改为尖底船,弃用平底船。」陈逵说道:「天子大赞此说利国利民,赐绢百匹。」
庾亮实在无语了,反问道:「若在江南找些事做,则何如?」
「想必是有用的。」陈逵说道:「天子亦重在江南治产业者。」
庾亮舒了一口气,总算到他熟悉的领域了。
「昔年我随天子在广成泽路蓝缕,虽然辛苦,回过头来看看成果,却不无自得。」庾亮轻抚胡须,笑道:「我不便见客,你可多多劝说亲朋好友南下治产业,也别光盯着吴人旧产了,江南荒地那么多,自己也尝试着开荒。天子看到之后,必然嘉悦。」
「是。」陈逵连忙应道。
「再者,你方才提到船之一事。」庾亮沉吟片刻,道:「天子如此重视造船,我看事出有因。你们几家能不能凑一凑,想办法建个船坊?」
陈逵一惊,道:「恐靡费多矣。」
「去南边找个山林多的地方,想必有长了数百年却无人问津的参天巨木。」庾亮说道:「花些粮帛,招募土人伐木成材,再去江南搜罗些工匠,应不至于承担不起。」
「造了船做什么呢?」陈逵问道。
庾亮闻言一呆,是啊,造了船做什么呢?
「总有办法的。」庾亮说道:「实在不行,去交州运香料也可以。而今京中不是风行此物么?人人用了都说好。」
「庾公不出门,便知天下事。」陈逵小小地拍了句马屁。
庾亮微微一笑,看样子还是有点受用的。
很快他又想起一事,遂问道:「天子明春便要东巡了吧?」
「虽未正式下诏,